第一章
我推开家门时,听见了卧室里的笑声,女人的笑声,娇媚又放肆。
我站在门口,手指死死掐进掌心,却感觉不到疼。推开门,陈昂和那个女人正躺在我们的床上,被单凌乱,空气里弥漫着陌生的香水味。
陈昂猛地坐起身,脸色煞白:“方菱......”
我没哭,没闹,只是平静地掏出手机,按下停止录像键。
“陈昂,离婚吧。”
十七岁那年,他说要给我一个家。二十七岁这年,他给了另一个女人我的床。
1.
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,我听见了卧室传来的笑声。
女人的笑声。
我僵在玄关,手里还拎着给陈昂买的胃药。杭州的航班提前了,我本想给他个惊喜。
现在轮到陈昂给我惊喜了。
我脱下高跟鞋,光脚踩在地板上。一步,两步,离卧室越近,那个笑声就越清晰,甜腻的,带着撒娇的意味,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我的耳膜。
门没关严。
透过那条缝隙,我看见我们的床上纠缠着两个身影。陈昂的衬衫敞着,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。一个陌生女人跨坐在他身上,鲜红的指甲滑在他的锁骨处。
"陈总......"她的声音黏腻得像融化的糖,"你答应我的事......"
陈昂低笑了一声,手掌抚上她的腰:"明天就给你调岗。"
我的手机掉在了地上。
门开了。
陈昂猛地抬头,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:"方......菱?"
那个女人惊慌地滚到一边,抓起被子遮住身体。陈昂手忙脚乱地系扣子,手指抖得厉害。
我弯腰捡起手机,点开录像功能。镜头里,陈昂的嘴唇在发抖,那个女人的粉底蹭在了我们的枕头上。
十秒。我按下停止键。
"离婚吧。"我把手机放回口袋。
陈昂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:"你听我解释!"
"解释什么?"我抬头看他,"解释这是第几次?还是解释你们这是意外,你们的衣服都不受控制脱了下来,然后被外力强硬的黏在一起,是吗?"
他的手指松了松。
那个女人开始穿衣服,动作慢条斯理,好像我才是闯入者。她甚至冲我笑了笑:"陈太太,您误会了......"
"滚。"我没看她,"现在。"
她看向陈昂。这个眼神让我胃里翻涌,他们一定经常这样,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交换默契。
陈昂没说话。
女人拎着高跟鞋走了。关门声很轻,轻得像一声心虚的叹息。
"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"我走到窗前,窗外是我们一起栽的银杏树,"去年我生日那天?你说要加班。"
陈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:"上个月才......"
"骗子。"我转过身,"上个月你在三亚开会,我给你打过视频电话,背景音里有海浪声。"
他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"但三亚那周台风,所有航班都取消了。"我笑了笑,"陈昂,你连撒谎都这么不用心。"
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,我忽然发现他眼角有了细纹。这个我曾经爱了十年的男人,现在陌生得让我恶心。
"为什么?"我的声音终于开始发抖。
他颓然坐在床沿,这张我们亲自挑的婚床:"我不知道......"
"你知道。"我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,玻璃映出我扭曲的脸,"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家。"
照片里是十七岁的我们。高中毕业那天,陈昂在操场放飞一只风筝,上面写着他的愿望:父母健康,和方菱有个家。
"方菱......"现在的陈昂声音嘶哑,"再给我一次机会。"
我放下相框:"我不想了。"
"公司......"
"我会让律师联系你。"
关门时,我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。可能是那个相框,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。
不重要了。
电梯下到一楼,手机震动起来。陈昂的微信:
"对不起。"
我站在小区门口,看着这条消息变成"对方正在输入...",又变回"对不起"。
最后我回了一句:"十七岁的陈昂已经死了。"
发送,拉黑。
北京的夜很冷,风吹进了骨头里,格外的冷。
站在路边等了会,我拦了辆出租。
"去哪儿?"司机问。
我张了张嘴,发现无处可去。
这座城市到处都是我们的回忆。而现在,每个角落都让我窒息。
2.
律师楼的空调开得太冷,我盯着离婚协议上陈昂颤抖的签名,突然想起大学时他发着高烧还坚持去答辩的模样。那时候他连笔都握不稳,却死死抓着我的手说:"方菱,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。"
"陈先生自愿放弃所有共同财产。"律师推了推眼镜,"包括公司30%的股份。"
我抬眼看向对面的陈昂。三天不见,他瘦得颧骨都凸了出来,西装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,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。
"装什么深情。"我拧开钢笔,"睡女人的时候没想到今天?"
钢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格外刺耳。这支笔是我们公司注册那天一起买的,陈昂说要用它签下第一个百万合同。
"方菱..."陈昂突然按住协议书,"我们能不能..."
"不能。”
他的手指僵在半空,像被按了暂停键。
签完最后一个名字,我把协议甩到桌子对面:"明天找人来搬你书房的东西。"
走出律师楼时,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。陈昂追出来,影子斜斜地拖在地上。
"那家公司是我们一起..."
"现在是你一个人的了。"我钻进出租车,"恭喜陈总,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带女人回家了。"
车窗升起时,我看见他站在原地,西装被风吹得鼓起,像只断了线的风筝。
回到家,我开始收拾他的东西。七年共同生活的痕迹,原来三个纸箱就能装完。西装、领带、那瓶用了一半的古龙水...我抓起香水瓶想砸向墙壁,最后却只是轻轻放进了箱子。
最底层的抽屉里,我摸到一个丝绒盒子。里面是那对袖扣,发票日期是我们结婚纪念日。盒子里有张纸条:"给最爱的陈太太。"
我笑了。笑着笑着,眼泪砸在纸条上,把"爱"字晕成一团墨迹。
手机突然震动。林悦发来一张朋友圈截图,陈昂和另外一个女人站在民政局门口,配文:"新生活。"
照片里他搂着那女人的腰,无名指上戴着婚戒。那只手曾经在深夜为我揉过痛经的肚子。
"畜生!"林悦的电话立刻打了进来,"你们才离婚三天!"
"挺好的。"我听见自己说,"婊子配狗,天长地久。"
挂掉电话,我点开微信。陈昂的头像已经换成了双人合照,朋友圈背景是那女人靠在他肩上的自拍。我盯着对话框,最后一条消息还是我发的"十七岁的陈昂已经死了"。
手指悬在删除键上,我突然想起大四那年,他通宵改完企划书,凌晨五点冒雨给我买早餐。回来时浑身湿透,却把豆浆捂在怀里保温。
那个少年死在了什么时候?
我删掉了对话框。十年的聊天记录瞬间消失,连同我手机屏保上的结婚照。现在锁屏是一片空白,像被格式化的记忆。
夜深时,门铃响了。透过猫眼,我看见陈昂醉醺醺地靠在墙上。
"密码...密码不对..."他拍打着门板,"菱菱,开开门..."
我靠在门后,数着他的敲门声。十下。从高二到结婚,正好十年。
敲门声停了。接着是身体滑坐在地的声音,和压抑的呜咽。
"我错了..."他含混不清地说,"你回来好不好..."
月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,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影子触到了门缝下他的影子,像场沉默的告别。
天亮时,门外已经空了。只有一滩干涸的水渍,或许是酒,又或许是泪。
我打开抽屉拿止痛药,突然摸到一支未拆封的验孕棒。一星期前买的,后来忙着处理离婚,忘了用。
说明书上说晨尿最准。我坐在马桶上,看着那道蓝线慢慢浮现,像道判决书。
手机突然震动。陌生号码发来短信:"对不起,我爱你。"
我没有回复。只是预约了明天早上的妇科门诊,然后把验孕棒扔进了垃圾桶。
北京在下雨,我望着窗外模糊的城市轮廓,想起十七岁那年,陈昂在雨中把校服撑在我头顶,自己淋得浑身湿透。
"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?"我当时这样问他。
他没有回答,只是吻了我。
现在我知道了答案。
十七岁的陈昂会,二十七岁的陈昂不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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