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我入公主府那晚,姜汐瑜用纤纤玉指勾起我的下巴。
「眉眼像裴哥哥,却不似他那般气宇轩昂。」
她眼里盛满了深情和不屑,两种情愫矛盾地纠缠在一起。
不屑是给我的。而深情,是给裴晏的。
我是裴晏的替身,我一直都知晓。
而我知晓的另一件事,是区区一个替身,竟不可自控地钟情于她。
1.
我是姜国公主姜汐瑜养在府里的面首。
而她之所以将我养在公主府,只为与她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置气。
她的心上人是姜国家喻户晓的大将军裴晏,俊眼修眉,白鞍长剑。
他与姜汐瑜自小相识,情意甚笃。
皇帝亦有意将这位最受宠的嫡公主,许给拥兵数十万、年少有为的桀骜将军。
可在公主及笄之年,裴晏却匆匆丢下一句「边关未定,何以定姻缘」,便带兵远赴边关。
据军营里的探子回报,裴晏沿途纳了两个玉软花柔的美妾,随侍帐中。
边关未定?托词罢了。
那之后不久,姜汐瑜便因心绪郁结,生了重病。
我于坊间听到这一传闻的时候,正过着一袭白衫一壶清酒、四海为家仗义行医的自在日子。
彼时的我还不知晓,这种悠然自得的日子即将终止于看到皇榜的那一刻。
那是一张急召民间神医的皇榜,我揭了皇榜,进宫帮姜汐瑜医病。
彼时的姜汐瑜重病垂危,我用心头血救了她的命。
她在迷迷糊糊间,将柔软的手臂勾上我的脖颈,
「裴哥哥,你终于回来了,阿瑜好想你。」
她的唇猝不及防地吻上来。
含羞待放的女子香气盈满鼻尖。
我推开她,哑声道:
「公主,您认错人了。」
2.
姜汐瑜的身子在我的悉心调养下日渐好转。
在我准备辞行时,她却向皇帝求恩典,强行纳了我入公主府做面首。
羸弱却霸道,端庄却跋扈,她是这世上最矛盾的女子。
入府当晚,我静静坐着,枯等至深夜。
房门被「咣」的一声推开。
姜汐瑜摇摇晃晃地走进来,已是喝得酩酊大醉。
我见状赶忙上前去扶,语气亦不免急切:「公主体弱,加之大病初愈,怎可如此不加节制?」
她走到桌案旁坐下,语气里的嫌恶毫不掩饰:
「与你何干?给本公主跪下。」
我垂下眸子单膝跪地。
她抬起纤纤素手勾着我的下巴,强迫我抬头直视她的眸子。
「眉眼像裴哥哥,却不似他那般气宇轩昂。」
她眼里盛满了深情和不屑,两种情愫矛盾地纠缠在一起。
不屑是给我的。而深情,是给裴晏的。
「不要以为相貌生得俊俏,日后便可在本宫面前造次。顾渊,你记着,你不过是本宫养的一个奴才,认清自己的身份。」
我不做声,轻轻颔首,却突然站起身。
在她讶异的目光中,一步步走近,将她压在桌案上,欺上她的身子。
低沉的声音自喉间发出:「奴才理当认清身份,好好伺候公主。」
话音将将落下,不待她做出反应,我已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,俯下身吻了上去。
感受到她的身子扭动、挣扎,被死死封住的唇不断发出「唔唔」的抗拒声。
我不管不顾地加重力道,直至她唇瓣微启,皓齿狠狠咬上我的唇。
腥甜的血味裹夹着汹涌的欲望彻底击溃了我的理智。
我将她绵软的身子抱到榻上,猛烈而疯狂,似乎只有如此,方能释放深入骨髓的情意。
那一夜,我的深情和欲望决了堤。
她颤抖着身子,目光迷离,我不知晓她目中看到的,是我还是裴晏。
只知想把她揉进我的身体里,生生世世,不话别离。
清晨时分,我们从癫狂回归沉静。
姜汐瑜在我身侧熟睡,她的脉搏有些虚弱,许是因醉酒加之劳累过度。
我抬手为她拨开额前凌乱的发丝,有丝丝缕缕的金色异芒自指尖泻出,融入发丝。
世人皆知巫医族的心头血可救人于濒死,却不知我们巫医族男子,命元系于一缕细不可查的如影丝。
如影丝通七情五感,我将它种在姜汐瑜的青丝里,从此我便可感她所感,痛她所痛。
她生来体质羸弱,只有如此,方能更好地为她调理身子。
3.
姜汐瑜在午间时分醒来,恢复了冰冷高傲的模样,离开屋子时甚至未曾看我一眼。
此后许久,她未再来过我房里,倒是差人在我这处僻静小院开垦出了一片合宜种药材的空地。
我深居简出,每日里读医书制汤药,日子倒也并不难熬。
每日辰时,我皆会熬制一碗补身子的汤药,亲手送到她寝殿门口,拜托门口的小厮阿吉帮忙拿进去。
又是日朗风清的一日,我手上照例提着装汤药的食盒,一路小心翼翼,生怕洒了。
心里不免自嘲:
谁能想到,多日前潇洒浪荡于江湖的我,如今入了公主府,倒像个女儿家般心思惴惴。
「顾公子,今日公主一早便出了寝殿,尚未回来。」
我看了眼手上的食盒,过了时辰,药效便不好了。
「可知公主去了何处?」
「对不住了顾公子,奴才也不知。您先回去歇着,待公主回来,奴才差人去通报公子。」
阿吉前些日子犯了腹痛旧疾,多年顽疾被我一副药医好,对我很是崇敬。
我向阿吉道了谢,催动无影丝看到姜汐瑜飘来荡去的视野,听到她欢快的笑声。
她在园子里的秋千架。
「荡高点啊,再荡高点!」
我悄声站在秋千后面,对她的贴身丫鬟比了个「嘘」的手势。
她很有眼色地退到一边,我使着猛力推得不亦乐乎,丫鬟脸上的表情逐渐惊恐。
「啊——啊——太高了!停下!救命啊!」
伴随着大呼小叫的呼救声,一个温软的身子跌进我怀里。
姜汐瑜稳了稳心神,看清是我,立刻杏眼圆睁。
「放开我,你这个......」
我低头,在她唇上蜻蜓点水。
只是浅浅的一个吻,却有心跳声恍若擂鼓,分不清是她的还是我的。
一记巴掌利落地打在我脸上,却收着力道。
似乎忘记方才斥责的话正说到一半,此刻的姜汐瑜双颊微红,神情愠怒,颇有些气鼓鼓的可爱。
我放开她,「公主方才想说,你这个小奴才,是吗?」
透过如影丝,我分明可感到她心下的慌乱。
于是又十分不要脸面地加了一句:
「公主想荡更高,何不在夜里来找奴才试试?」
她白我一眼,带丫鬟离开前,冷冰冰丢下一句,「晚上在你房里等本宫。」
我立在她身后,无奈地笑。
掩在冰冷语气下的娇羞和急迫,被如影丝传达得极好。
此后的我们,夜夜缠绵欢好。
她在夜里与我不着寸缕地恩爱,白日里却又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,冷漠忧伤,眸子里,写满了裴晏。
4.
裴晏班师回朝的消息传来时,姜汐瑜正坐在我房里,与我对酌一杯清酒。
丫鬟进来通报的时候,她的手轻轻抖了一下,清莹的酒液洒在手上。
我握住她的手腕想帮她擦拭。
她挣开我的手,走出门外,一夜未归。
于她而言,只要裴晏出现,我这个替身便该弃如敝履。
我不敢去感知她现下身在何处,心绪如何。
只知自己心口的疼无法抑制地疯狂蔓延,原来情之一字,当真可以锥心蚀骨。
我独自灌了一整坛清酒,倒头睡到第二日晌午。
醒来时,房里却多了一个人,他立在门口,目光凌厉,气宇轩昂。
他的脸上有着与我相似的眉眼。
我坐到桌案旁,淡然开口:
「裴将军大驾,有失远迎。不知将军有何贵干?」
「见到本将军连个礼都不行,果真如传闻般不懂规矩。」
他踱到我对面坐下,目光咄咄,勾着讥讽的唇角。
「顾渊,没料到你居然还活着。」
「我房里的水酒将将饮完,恐怕无法招待将军。将军有何吩咐,不妨直言。」
「我听闻你用心头血救过公主,你是巫医族的人?」
「我是谁不重要,公主安好才是要事。」
裴晏沉默片刻,再开口时,话里带着掩不住的刻薄。
「你可知晓,今日一早皇上已做主,给我和公主赐了婚。」
「公主倾慕将军多年,意料之中。」
「那你可又知晓,昨夜阿瑜是在我将军府过的夜。」
他嗤笑出声,「堂堂男儿,居然甘心做个面首,可笑至极。我若是你,便不会继续赖在此处。」
我胸口一滞,深吸一口气道:
「倘若昨夜,将军当真郎情妾意,今日又何必急着上门与我难堪?」
我直视他的眸子,他脸色发青,眼里淬着细不可查的杀气。
桌案上的酒杯猛地被他砸落在地。
他站起身揪住我的襟领,咬牙切齿。
「狗奴才,本将军想杀你,易如反掌!」
见我仍是一副淡然无畏的不羁之色,他松开手,大踏步走出房门。
远远的,有不屑的声音一字一顿飘过来:
「一个替身而已。」
短短六个字,像锐利的箭矢一支支刺进胸口,锋利的倒刺勾着血肉。
这便是姜汐瑜的心上人,暴躁易怒,浅薄可憎。
他曾于边关城池纵容手下搜刮百姓,亦曾因瘟疫将一城的百姓困在城门里等死。
我求他打开城门让我进去,他满眼嘲弄,命人将我丢进城里。
不成想,我当真医好患病的百姓,救了整座城池。
而如此一个我,在姜汐瑜眼中,终究只是替身罢了。
他们即将成亲,该是我离开此处的时候了。
5.
夜里,我开始收拾细软,却突然想看看姜汐瑜在做什么。
我催动如影丝,在她的视线里看到一个房门,我的房门。
原来此刻的她,正立在我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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